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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龟甲片拍出四千万，庞运同武装殷都军

天下殷子

　　大家又回到了西华门大戏院。台上坐的那些官僚们，嘉宾们，女士们也就坐到了下面的拍卖场中，交过钱的人就眼盯着拍卖行的专家们出场。

　　今天主持拍卖的是天津大港拍卖行的王道远先生。他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上了拍卖台，先是在服务小姐的陪同下走向了封存好的玻璃柜，取出钥匙打开柜盖，从中取出了那片龟甲，举着它在服务小姐的陪同下走下台去，走过竟拍的客户，让他们一个个地看龟甲上的刻痕，而后走上台去，把龟甲放入柜中，锁好，走到拍卖台前，道：“殷都专员公署现在拍卖刻有殷都藏宝图的龟甲。这块龟甲在殷都出土，标着殷都宫殿，作坊，陵墓，祭祀坑，占卜台等暗记。殷都的大员们也带大家到了实地进行的现场挖掘，河南省博物馆的专家们也进行了科学的挖掘。证明与这幅图所标埋藏物相符。现在开始拍卖这片龟甲，起价一千万元现洋。竞拍档次一百万元！”

　　约翰·斯特劳斯举起了自己的号牌：“我出一千一百万元。”

　　主持人举起了小锤：“一千一百万，这位先生出一千一百万元。”

　　郭亚羽举起了号牌：“我出一千五百万。”

　　主持人喊道：“这位小姐出一千五百万。”

　　美国的一个富翁举起了手中的号牌：“我出两千万。”

　　主持人喊：“这位先生出两千万元。”

　　日本的客商林辅泰坐在一边，他在东京经营房地产，是一个殷实的商贾。殷都拍卖藏宝龟甲的消息登载在报纸上后，他马上得到了有关部门的电令，让他来殷都参加拍卖。命他无论出多少钱也要把这片龟甲竞到手。战时的国家，一切财产归国家调度，连同每一个国民。如果为自己财团的利益拒绝合作，那么不是被暗杀在街头就是以叛国罪被关进牢中。这位日本商人就在日本政府的指示下来到了殷都。不过，他在古董方面是外行，日本政府就给他找了个内行来作他的助手，这人就是曾在殷都住了许久，到处收集中国古董的文物商堂野前种松。当那传音要大家押龟甲真假的宝时，林辅泰出那三万块现大洋无论如何是不情愿的。他不愿用三万块大洋去猜个龟甲的真假，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意，赚有形的钱。可是，堂野前种松却在后面捅他，提醒他注意帝国的使命，于是他就很不情愿地把银票交给了殷都的工作人员，取得了入场券。如今见一片龟甲竟然拍到两千万块光洋，他绝对不相信这龟甲的价值，更不想举起号牌喊价让人家套中自己。就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看人家如何举动。这时主持拍卖的王道远就在喊：“两千万光洋一次，两千万光洋两次，两千万光洋三次。”

　　林辅泰还不想举牌，堂野前种松却用指头在捅他，用日本话说：“林辅君，记着使命。”

　　林辅泰虽然不怕堂野前种松，但却知道堂野前种松代表的是日本政府，如果自己不举牌，那么明天就是自己死期，于是就举起了号牌：“我出两千五百万。”

　　二千五百万，这也是个天价。不由得让大家将目光都转向了这位个子不高，又早早谢顶的日本人。人们都在怀疑这个日本人是真的想得到龟甲还是在起哄，还是要把价钱抬上去，惩治眼前这位美国人？但不论大家怎样想，王道远却又将拍卖锤高高举起，叫道：“这位先生出两千五百块光洋，两千五百万光洋一次，两千五百万光洋两次------”

　　林辅泰的喊价可激怒了美国人林肯·杜卜。这位美国人是一位飞机制造商，日本在中国制造芦沟桥事变后民国政府为了对付日本人向美国订购了五百架飞机。当杜卜与民国政府签订完合同后回到旅馆，就看到中央日报上殷都拍卖藏宝龟甲的消息。他不相信殷都人会那么傻，会把自己老祖宗的藏宝图拿出来换钱，就想来看个真伪。当那传音让人们押宝时，他以为这是中国人为掩盖假龟甲而采取的手段，就押上三万光洋等着赢那十万元。可没想到殷都人玩了真东西。他失了三万光洋没有沮丧，想着只要把龟甲弄到手中，那么就会获得十倍百倍的利润。当主持人举起拍卖锤时他喊出了两千万元的高价。他以为别人一定会为自己抬得价望而怯步，没想到小日本竟然敢喊两千五百万的高价。近年来，日本人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对美国进行了公开的挑衅，作为一个美国的企业家那种耻辱感无论如何是不会消除的。见小日本今天也敢向自己较劲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叫道：“我出三千万光洋！”

　　从两千五百万上升到三千万，这不是向人赌气，而是要有一定的胆略的。人们看到一个是美国人，一个是日本人时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奥秘。这时主持人就在喊：“这位先生出三千万，三千万现大洋------”

　　郭亚羽坐在最前面一排，离主席台很近，这时就龙振玉对庞运同悄声说：“美国佬与日本人较上劲了，看来这两位是今天真正的买主了。”

　　郭亚羽听人这样分析，心中来了气：“这龟价起价一千万光洋，价值无论如何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万，可你们却把它抬到了三千万。好，我索性让你们再多出五百万，就举起了号牌道：“三千三百万元。”

　　一个女性在人们心中充其量不过是窈窕淑女，就是有点本事也不过作个室内科学家及老板的文秘，没有人想到一个人女会拍出三千三百万的高价，于是人们都在问：“她的企业是什么，值不值三千三百万块光洋？”

　　堂野前种松看郭亚羽也较上了劲儿，赶紧倾向前去，对林辅泰说：“林辅君，记住使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来。不要忘记，我们的军队已经开进了中国，我们今天付出的，明天一定要中国人加倍偿还。”

　　林辅泰知道自己的家底，就算有个几十亿日元可出，可还管着两三万工人吃饭哪。三四千万说出就出，万一没有回报又能怎么样啊？可日本政府派了人跟着自己来了，不允许自己有更多的设想，只好作一傀儡了，就伸手取过号牌要举，这时却听美国商人在喊：“我出三千五百万块光洋！”

　　主持人随后就喊：“三千五百万，三千五百万，这位先生出三千五百万光洋。”

　　林辅泰听到这里，又将举起的号牌放下，堂野前种松却把号牌塞到他的手中：“林辅君，举，一定要在气势上战胜美国人。记着，中国，仍至整个东亚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们不会吃亏的。”

　　林辅泰只好举起号牌，叫道：“我出四千万光洋！”

　　四千万，又在美国人的喊的数字上加了五百万，而它标定的只是一片刻划过的龟甲，人们都愣了。而那个美国的飞机制造商再也不敢举号牌了，他知道四千万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虽然他心中也有美国称霸世界的梦，也看不起一个被人称为东亚病夫的中国，但他更知道日本的铁蹄已经踏上了这块土地，他们会不择手段地盗挖中国的宝藏的。所以，让日本人再掏一千万块光洋买这个古地图，他们也敢干。而自己即便闹得倾家荡产把这片龟甲弄到手，恐怕到美国人能占居中国大陆时宝贝也早让日本人挖完了。所以，很讲实际的他再也不敢举起号牌了，只好任由主持人敲下拍卖锤。

　　四千万！放在玻璃柜中的龟甲归林辅泰了，林辅泰的心却是悬到了嗓子眼上。他是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可只觉得一阵眩晕，堂野前种松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精神将要崩溃，赶紧扶了他一把，把他扶上台，让他掏出支票签署。

　　林辅泰努力地使自己镇静，伸出颤抖的手签署下了支票，拍卖人把玻璃柜上的钥匙给了他。可是，服务小姐与站岗的士兵却往前走了几步，紧紧地护着那玻璃柜。他们要等庞运同他们前去银行兑现，只有等款划拨到殷都专署的账上才可让林辅泰打开柜子。林辅泰只好抹一下汗，坐在服务小姐端来的椅子上。

　　一会儿，那传音回来，举着手中票据单说：“可以交割了。”服务小姐，站岗的军人就走下了台，让林辅泰取过了玻璃柜中的甲骨。这时，庞运同与那传音、龙振玉走过去，站在那个示意图前让人卸下了那块布。林辅泰却抱着龟甲匣子走了过来：“那先生，这块布图也应该给我。”

　　那传音道：“不，我们拍卖的是龟甲，而不是这幅图。”

　　林辅泰：“可你们当时演示的可是这幅图。”

　　庞运同笑道：“啊，林先生怕别人得到这幅图啊。再拿钱来吧，这图也给你。”

　　林辅泰：“多少？”

　　庞运同道：“一千万块光洋。”

　　林辅泰：“啊，和龟甲一样大的拍卖底价？”

　　庞运同道：“是啊，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进行第二次拍卖。”

　　美国的飞机制造商听到了赶紧喊：“我出一千万，我要！”

　　林辅泰一把把图抱在怀中：“一千万，我要。”转手交给了堂野前种松，从口袋里取出了支票又在填写。填好后又交给那传音。

　　庞运同笑道：“林辅泰先生还算利索，成交了。”说过与大家一起转身向外走去。

　　美国的飞机制造商追上了庞运同，问道：“这位先生，那甲骨复制的图你们还有吗，卖给我一张可以吗？”

　　庞运同道：“一千万，你干吗？”

　　美国人说：“我干。”

　　庞运同说：“我哪里还有龟甲的拓片，你要可以给你，一张也是一千万。”

　　“这------”美国人犹豫了，站在那里抓着头皮。

　　庞运同笑了，笑得苍天都把乌云掠去，留下一片碧空。

　　庞运同用拍卖龟甲的钱买了枪炮弹药，武装了自己的队伍。为了显示自己军队的强大，他专门把龙振玉邀去参加阅兵式，同时也邀了殷都的地方官和美国的飞机制造商，还有一些在殷都的外国人。

　　参加阅兵的人员站在殷都北城门楼上，看着军队从自己的面前走过。一队队步兵，一队队骑兵，一队队机枪手，一队队炮兵迈着雄壮的步子从他们面前走过，喊着山响的号子。让人们看到这些殷都的子弟，都产生出一种自豪感，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庞运同向阅兵的将士敬过礼，转身面对龙振玉：“可惜呀，我手中没有钱哪。如果有钱，我一定会买几架飞机武装我们的军队的。现在打仗仅靠步兵炮兵是不行的。将士们再勇敢，敌的飞机丢来炸弹也会有许多牺牲的。”

　　龙振玉也叹道：“养一个空军，仅靠你一个地方军是养不起的。不过你们有这支雄壮的队伍保护殷都是没有问题的。”

　　庞运同道：“可惜呀，小日本已经进了我们中国，我们将面临着一场严肃的考验。”

　　龙振玉要回北京了，庞运同又去送行，这次他们没有坐汽车，而是沿着城西的大道走向火车站。一队士兵就在他们的后头护卫着。走到车站附近，龙振玉停下了步子，看了庞运同许久才说：“你卖了个赝品，日本人迟早会知道的。”

　　庞运同道：“当他知道后我已利用他们的钱武装好了一支队伍，他们来耍赖皮我就让我的枪杆子说话的。”

　　龙振玉听此沉默了，又慢慢地转身往前走，待庞运同跟了上来，又说：“赝品也是依样画葫芦啊，毕竟标着宝贝的埋藏地呀。”

　　庞运同又是一笑：“我自会制造赝品，就不会把真得图给别人。”

　　龙振玉又问：“哪两处怎么有文物出土？”

　　庞运同道：“那两处有文物出土的地方，是我让人用殷都铲探过的。”

　　龙振玉道：“如果日本人来到殷都，照那片龟甲图找不到宝物，岂不要乱挖滥掘了吗？那样一来我们的文物将遭致多大的破坏呀。”

　　庞运同：“日本鬼子能不能进得殷都，还靠我的枪杆子说话。我相信我的心是热的，将士们的血是热的。”

　　龙振玉听了好久没有说话，等他走上火车，与庞运同在包厢前握手告别时才又开了口：“庞军长，日本进中国就是来掠夺我们的宝贝的，你有御敌的决心龙某佩服。可关健还看政府的抗日决心哪。没有一个好政府，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我们的国宝再多也难保住啊。”

　　庞运同听龙振玉这么说，好久没有说话，但手却紧紧地握着对方。

　　龙振玉转目看了看窗外的殷都，古老的殷都是沐浴在万道霞光之中，可人们都知道朝霞后面是雨。

　　庞运同回到了家中，夫人见了他赶紧迎了上来，接过他递来的军帽和外衣，皮带，问道：“回来了。”

　　庞运同道了声：“回来了”，走到桌前，从桌上取过凉茶咕咕咚咚地喝了个痛快，然后走到窗前看院中的盛开的竹杆花。

　　夫人走过来，专门露出了胳膊上的金表给他看。庞运同看到了，问道：“哪来的？”

　　夫人道：“盛兰走时专门送过来的。”

　　庞运同道：“哦，盛兰这孩子到了龙振玉身边是有了用武之地。”

　　夫人叹道：“可惜与龙先生相差的年龄太大了。”

　　庞运同抬高声音道：“能嫁个志同道合的，要比嫁个碌碌无为的要强得多。”

　　夫人沉吟片刻，道：“哎，对了，盛兰还给你送来了一样东西，说要我专门交给你。”

　　庞运同又问：“什么东西？”

　　夫人道：“盛兰说是交给你的，我就没有打开看。”说着走过去，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包来，送到了庞运同面。庞运同看了夫人一眼，打开了小包，里面是那个很眼熟的匣子，打开了，原来是那片刻着殷都藏宝图的龟甲，庞运同看了看问：“盛兰还说什么？”

　　夫人道：“盛兰说龙先生要把这礼物送给你。”

　　庞运同把匣子合上，背着手在屋里徘徊，好久才站下来，道：“龙先生惦念着殷都的宝藏啊。为了不使宝藏外流，他献几十万两银子都在所不惜。听说我的军队没有粮饷了，拿一百万银元出手相援，看到我保护文物有方，又把心中最惦念的宝物送来。龙先生，你是我的知己呀。”

　　夫人不知之其中的变故，问道：“怎么，龙先生给你把这片龟甲要走过？”

　　庞运同道：“夫人，男人的事你不要问。不要问。”说过走到柜前把盛龟甲的小匣放到里面，可随即又取出来，送到夫人手中：“你马上回你的老家，把它藏在你家的石屋中，藏得牢牢的。”

　　夫人：“在这里不行吗？这里有军队保护，可以讲是万无一失。”

　　庞运同摇摇头：“不，这宝物不能丢失。你快走。”

　　夫人道：“是！”于是叫来勤务兵，叫来几个护卫坐上庞运同的车进了太行山，又徒步走到半山腰的家中，把这片至关殷都前途命运的宝贝藏在自己曾经居住的闺房内。

　　夫人在家中与娘家人草草地见了面，吃了顿山庄的粗粮饭，丢下了几块银元就匆匆地朝殷都方向奔去。

　　日军沿着铁路线占领我国城市的情况传到了庞运同耳中，庞运同听了马上跳起了，骂道：“他妈的小日本，果然想吞我殷都。传令兵，把团以上的军官都给我喊到军部来。”

　　传令兵举手敬个礼，匆匆地奔了出去，于是司令部的电话机就一个劲地摇了起来，于是团长师长参谋长们就乘车骑马，飞奔进了军部的大门，迈着刚劲的步子走到了庞运同的面前。

　　庞运同脸色铁青，坐在首位上没有动。军官们就一个个地向他报告：“三七五师师长到！”“三七六师师长到！”“三七零团团长到！”“三七一团团长到！”------庞运同坐在那里，不论军官们如何报名报道，他就是一句话不说。等大家到齐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军官们也一起站了起来。

　　庞运同问道：“听说了吗，日本已经占领了保定，占领了石门，占领了邢台，占领了邯郸，离我们殷都还有多远？”

　　殷参谋长低声道：“还有一百里！”

　　庞运同道：“对，还有一百里，如果是骑兵，用不了一天，如果是汽车兵，用不了半天。这就是说，我们将面临大敌！”

　　军官们都转目看着庞运同。

　　庞运同眼中喷出了怒火：“我就不相信一个蛋丸小国能把一个大国吞了。我就不相信我们中国的国门就那么容易攻破。将士们！”

　　大家立正站好：“在！”

　　庞运同道：“我们的军队是殷都人民养大的，花得是殷都的钱，吃得是殷都的粮，我们要誓死与殷都共存亡。”

　　大家一起喊：“誓与殷都共存亡！”

　　庞运同：“现在我命令，三七五师全部人马布防在漳河南岸，发现敌人过河就给我炸，就给我打，把他们消灭在我们殷都的北大门外。”

　　三七五师师长：“是！”

　　庞运同：“三七六师布防在洹河一线，以洹河为屏障看好第二道防线。并抽出两个团机动，随时准备增援三七五师。”

　　三七六师师长：“是！”

　　庞运同：“今天我要告诉大家，我们殷都的兵不是孬种，尽管我们没有吃国家的饷，但我们仍旧是中国的军队，要打出殷都的威风，打出中国人的志气。”

　　大家一起呼喊：“打出殷都的威风，打出中国人的志气！”

　　庞运同：“三七五师运用全军的机动车辆和马匹，要在两个小时内布防在漳河一线，西起岳城，东至临漳柳园镇。到后先把铁路给我炸断，让小鬼子不能会我们的火车。你们去时机动车不够，征民间的车，用我的车！”

　　三七五师师长：“是！”

　　庞运同：“马上行动，贻误战机者可不要怪我庞运同心狠手辣！”说着将面前的水杯一下摔地上。

　　将领们一起喊：“坚决执行命令！”

　　漳河南的大堤上修筑了雕堡战壕，将士们把手榴弹，机关枪，步枪全部放到了阵地上，一袋炒面，一壶凉水就是他们的全部给养。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对面的河岸，一双双耳朵竖起来听着冲锋的号角，一双双大手托着钢枪，扶着钢炮，要将自己的民族胆气用在刀刃上了。

　　小日本来了，他们不是骑马来了，也不是骑摩托坐卡车来的，而是坐飞机来的，当那阎罗殿中的魔鬼带着翅膀飞过漳河水时，一串串炸弹，一梭梭机枪弹就扫到了将士们的身上。那些鼓动着崇高斗志的殷都健儿就有许多人倒在血泊中。将士们只好把战友的尸体拖下来，抖掉身上的灰土，包住流血的伤口再次举起了武器。可是，小日本只有个占领亚洲的野心，而没有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的胆量。他们想消灭别的民族，决不敢把自己的军队摆在强敌对面。当殷都将士的枪口指向河对岸时，他们不是用骑兵步兵冲锋，而是打来一阵炮弹。庞运同从战壕内站了起来，喝道：“小日本，你们想逞英豪，这里有英勇的殷都人，伦不到你们。将士们，打炮，瞄准小日本狠狠地打，我没有飞机，我要叫大炮说话，要枪杆子说话，要我们的血肉之躯说话！”

　　殷都军的炮弹发言了，带着愤怒，带着呼啸，带着一颗颗坚持正义的心射向了日本人的阵地，射到了侵略者的心脏，于是一阵阵鬼哭狼嗥，一声声哭爹叫娘，一片血肉之躯就倒在中华的大地上赎自己的罪去了。

　　双方炮击了两个小时，各有死伤，但殷都的将士首试锋芒，斗志更高，他们虽然在流血，却感觉到小日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感觉到母亲的土地给了自己那么多力量，于是动作更利索，枪炮打得更准，必胜的信心更强。当那带着复仇呼啸的炮弹飞向敌人时，他们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听到了世界上最强的声音，于是，一发炮弹又填入炮膛，又飞向敌人。

　　敌人惧怕了，没想到殷都地方军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没想到中国的大地上到处有复仇的火焰。当他们的将领面对着一地尸体时他们的心颤抖了，声音也颤抖地说：“退兵，打到敌人打不到的地方。”

　　敌人退了，殷都军的炮弹打过去没有了回应，庞运同收回了望远镜，发出一声冷笑：“哼，小日本，原来你们还有害怕的时候！”转身对传令兵说，“传令，让士兵们一部份值勤，一部分下河，我们今天要把漳河的大鲤鱼尝个够！”

　　士兵们见军长下了这样的令，都为之一惊，但马上又释然了。他们信得过自己的将军，知道庞军长是善于分析对方的心理的，他之所以敢让大家下河，那么说明战争真得要告一段落了。可是，要捕鱼就要有网，军队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钓鱼休闲的，哪来工具啊。当将士们带着疑虑的目光相互探询时，庞运同笑了：“哈哈哈哈，我的弟兄们哪，你们打仗行啊，玩就逊了一筹。咱们汽车上的防空网是干什么的呀？不能用来捞他一网吗？”

　　将士们听了，立刻取下防空网，抬着朝漳河里撒去。也许是河神看到殷都将士杀敌英勇专门来劳军了，也许是到了鱼儿繁殖的季节，漳河里到处是鱼，网撒下去从不落空，于是将士们欢呼着，跳跃着，把一条条漳河大鲤鱼抱在怀中。

　　庞运同走到三连的营地，战士们正煮好了鱼吃，见军长来了，赶紧送来一碗。庞运同笑笑：“好，我就吃他个开开心心。”说着取箸吃鱼，吃着对王连长说，“哎，我的连长兄弟，敢不敢过河呀。”

　　王连长说：“小鬼子我都敢打，怎么不敢过河呀。”

　　庞运同道：“好，快吃，吃了随我过河，咱们再给小日本挠个痒痒，随便弄些日本产的罐头来开开荤。”

　　王连长说：“这事我带弟兄们去就行了，军长就不要去了，你是一军的指挥员，部队离不开你呀。”

　　庞运同：“我倒要试试小日本究竟有多大能量。去，我必须去。”

　　吃过鱼，庞运同与王连长和一个排的士兵就乘船过河，摸向了小日本的营地。小日本没能打过河，又死了那么多人，被上头训个了狗血喷头。于是官蔫了，兵瘫了，草草吃了饭就倒在草丛中树底下休息。而那几个战争的刽子手们就在灯下就着地图想着进犯殷都的计划。可他们没想到殷都军队的军长来了，一挥手一排子炸弹就扔了过去，随后机枪就响了起来，把这些做侵略梦的，做噩梦的，做美梦的就送上了天。没死的赶紧找枪，又被第二拨枪弹削去了脑袋，只到驻在旁边的军队赶来才拣回了几条命。

　　庞运同来时就交待了三连的士兵，专门有一个班的人找敌人的给养车，枪弹声中他们冲向敌人的汽车，开了就跑，等庞运同与王连长他们撤回来一汽车罐头食品已经过了河，分到了士兵们手中。于是士兵们又在开东洋荤。

　　庞运同回来了，见日军的汽车被推到了水中，高兴地说：“嘿，要不是前面有条漳河，我非得坐上小日本的车兜一圈不可。”说着坐船回到了南岸。他刚到南岸站定，一个战士就抱着一个开启的罐头上来：“庞军长，我早开了罐头在等你呢。没有你的决策我们就开不了东洋荤。军长，开来吃。”

　　庞运同见战士这样对待自己，知道战士们对自己的决策是认可的，就好：“好，我吃，吃了再想法打小鬼子。”说着接过罐头，从战士手中接过羹匙挖一口午餐肉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吃了半罐，连连说：“好吃，往后咱们不仅要打仗，还要想法夺日本鬼子的东西，夺他们的给养，夺他们的弹药，夺他们的车辆。”

　　一个战士说：“我真想连他们的飞机也夺几架来。”

　　庞运同想了想：“嗯，对，他们用飞机袭击我们，如果我们把他们的飞机炸了，他们就出动不了了。王连长，我让人搜集情报，你带人炸敌人的飞机场，咱们要扳他们的老虎牙！”

　　王连长道：“好，好。军长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庞运同道：“弟兄们，吃，吃了睡。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只要我们殷都军还有一个将士，就不能让小日本过漳河祸害我们的老百姓！”

　　庞运同回到了帐蓬内，往椅子一坐长抒子一口气，道：“今天的真枪实弹测试了我们的战斗力呀。我们殷都的兵不仅能打仗，而且能打胜仗义。我一定弄清敌情，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保住殷都这片古老的土地。勤务兵！”

　　勤务兵听到喊声走过来：“军长------”

　　庞运同道：“把我箱中那瓶双头黄拿来，我要庆贺第一仗的胜利！”

　　勤务兵：“是！”

　　庞运同接过美酒，坐在椅子上边品边考虑明天的战斗，司令部的电报机停了，报务员奔了进来，叫道：“报告，有电令！”

　　庞运同以为上司把敌情通报发过来了，赶紧接过来看，上面却写着：“庞运同军，为了抗御日军的整体战略，现命令你军撤离殷都，到太行山南簏集结待命！华北战区司令部。”

　　庞运同一下跳起来：“这是他妈的什么命令？我们平时的军饷你们不管，我们得到情报打日本了你们却让我们撤退？我们殷都人有后退的习惯吗？”

　　几个参谋听到军长发雷霆，都奔到帐门口。

　　庞运同看他们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看什么看，我庞运同刚才什么电报也没收到，我明天还要打仗，我明天还要过河，把小日本往石门那边赶！”

　　参谋们低着头站着。

　　殷参谋长走了过来：“军长，不要发怒，忙了一天，累了一天，歇歇再说。”

　　庞运同道：“我不发怒，我不发怒是鬼孙！我与日本人对峙，又没花国家的银子，你们华北战区凭什么叫我撤退？我殷都军打败了吗，我们没有战斗力了吗？我庞运同乃至殷都的将士骨头软了吗？我们不撤退，就是不撤退！”说着将酒杯扔到了地上，美酒也撒了一地。

　　殷参谋长把他扶到沙发椅上坐了下来：“军长，熄熄火，听我说几句。军长啊，咱们拉起这支军队不容易，军费嘛也都是你用殷都的宝贝换来的。你为了保住殷都的宝贝，又为了不让这些宝贝流到外国，你费尽了苦心。你的那些策略令军中的弟兄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呀。可是，咱们殷都上头毕竟还有省，有国家，军队上头还有战区司令官呀。如果咱们拒不执行命令，将咱们好不容易拉起的殷都军拼死在这里，那殷都的宝贝还怎么样保护啊？别人也许只管打仗，只管建立功勋升官发财就行了，可你不论到何种地步都离不开殷都那片土地呀，离不开那里的宝藏啊。为了你的那点希冀，你必须撤。”

　　庞运同听此流泪了：“让我放鬼子进家门，我还是我庞运同吗？我还能有效地保护殷都的宝贝吗？不，我不撤，我不走，我战死在疆场也不让鬼子推进一步。”

　　殷参谋长劝道：“庞军长啊，这一二十年来，可以讲你就是殷都灵魂，没有你就没有殷都的今日啊。如果你真得为国捐了躯，你还怎么样把殷都的事办好呀？”

　　庞运同听殷参谋长这样讲，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眼中充满委屈，充满哀愿，也充盈着泪水，嘴蠕动了许久，可能是把泪水生生地咽下了，才说：“下命令吧。告诉将士们，我头上有个天，不论这天是阴是晴我都得叫他老天爷！”

　　庞运同说罢，一下倒在沙发椅上，拉过一条军毯盖上了脸。从外面看，那身体在颤抖着，是不是在哭，只有他知道。

　　命令下去了，当三七五师的师长和下面的团长听了，跑着就来找庞运同。可当他们喊叫着来到司令部，却看到他们要发泄的对象盖在军毯下颤抖着。他们明白了一切，也一句话说不出来，抹一把泪转身慢慢地走了。庞运同听到将士们远去的脚步声，一撩毯子站起来，对殷参谋长说：“告诉将士们，局势不可扭转了。为了保住实力，今夜间必须撤出战场。”转身走向吉普车，坐上走了。

　　庞运同的夫人在山村中藏好了那片刻着殷都地图的龟甲，匆匆地赶回了殷都，可是，殷都城却换了主人，日本侵略军已经进驻了殷都。庞运同已带兵离开了殷都，流着泪离开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夫人的车到了殷都西门，看到日本人占了殷都，只好让士兵转头离开，又回到自己的娘家躲避战乱，从此就与庞运同天各一方了。

　　庞运同带兵在坎坷的山道上走着，一天走不了二十里。当夜色掩遮了前面的路，庞运同命令道：“宿营。”军队只好在岭坡上搭起帐蓬，坐下来回望殷都。

　　军队歇下来后庞运同却在帐蓬里徘徊，徘徊好久对传令兵道：“把宋师长给我叫来。”

　　传令兵答道：“是！”转身跑去了，不一会儿把三七五师的宋师长喊来了，宋师长就站在他面前听令。庞运同道：“你带上咱们原来编配的两个老殷都团，一律换上便衣，换上短枪，随我回殷都。”

　　宋师长道：“啊，回殷都？军长，让咱们离开殷都可是战区司令的命令啊。”

　　庞运同道：“记着，我们的军队是殷都的子弟，我们不能容忍小日本占我们的老剿。现在，军队我调了，殷都我离开了，可我们的主力不能离殷都，我们的心不能离殷都。”

　　宋师长：“是！”敬个礼转身离开了。

　　庞运同把军队交给殷殷参谋长，让他掌管军队，就带便衣队回到了殷都郊外。他们这里住一个连，那里住一个排，在离殷都不远的地方把兵布下了。下面的目标就是那片有着三千年历史的殷墟，就是那片让人不忍离开的土地。

　　再说林辅泰回到了日本后就把高价购得的龟甲送给了日本政府，还有那块放大了的龟甲图。日本政府给林辅泰的回报是一张不知什么时间才能兑现的政府国债。林辅泰尽管不愿意也万般无奈，只好先为战时的政府埋单了。

　　日本人为了得到殷都的宝藏，就派堂野前种松随着日军到了殷都，在一小队日军的协助下找了帮汉奸在殷都挖宝。他们手中有从庞运同手中购的龟甲地图，自认为就掌握了殷都宝藏的秘密，可他们绝没想到图上所标的两处文物出土处都是庞运同秘密找人钻探过的，才使所谓的图上标记的地方挖出了宝物。而那些图，庞运同在仿制时完全给它移动了位置，如果真得按图索骥也很难说能找到宝物。

　　堂野前种松带这帮小日本和中国汉奸组成的挖掘队到了后皇附近，要在这出土文物最多的地方挖宝了。可他们对当地地理不熟，还得仰仗本地人。当了解到何老三曾在自己的地中挖过字骨，就去找何老三。日本人进殷都的消息何老三早听说了，如今日本人找他让他挖宝，他无论如何不想当这个汉奸，可面对雪亮的刺刀他不又能不去。就对家人说：“他娘，太君高看我，让我带他们挖宝了。人家管饭，我中午不回来，你们都出去吧，不要呆在家里偷懒。”

　　何妻听何老三这样说，知道是怕日本人找家人的事，就应了一声。当日本人押着何老三一出门，何妻带上家人就往岭上亲戚家去了。

　　何老三在日兵的押解下来到了自家的地块里，这里已是稀稀拉拉的小麦地了。何老三知道自家这块地的底细，说不定何处就可出土价值连城的字骨或青铜器来。他不想让日本人弄去宝贝，就领日本人往村西一块挖了多少次从来没有出过宝贝的地方去。他是农民，知道农民对粮田的看重，见一块麦田不舍得让人挖就再走，走到一块稀得象秃子头发的麦田边，说：“喏，这就是我的地。这些年一直挖东西，挖得地都不长庄稼了。”

　　堂野前种松听说过何老三与林成的官司，也偷偷地到过后皇村来过。听何老三说这是他家的田，就对那帮汉奸说：“挖，从这里挖。”

　　汉奸们对堂野前种松唯令是从，听说叫挖铁锨镢头一起下，就在这亩把地上挖开了。这时，田间小道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人叫林东，是一个穷得快卖裤子的人家。他家只有靠河边的这二亩薄地，全家人全指望这些麦子喝面糊呢，听说有人要在自己地中挖古董，踮着脚就跑来了。一看何老三站在地里指着土地说什么，扑上来就抓住了何老三，骂道：“何老三哪何老三，我把你的孩子扔坑里了，扔井里了，我给你们家的井里扔石头啦，给你们祖坟上尿尿啦，你为什么要断我家的口粮呢？”

　　堂野前种松听林东这么一说，马上知道何老三对自己说了假话，立刻叫日军小队长上去，一把抓了何老三的衣服：“你的良心的大大地坏了坏了的。你的骗皇军的。”说着伸手就打了何老三两个耳光。

　　林东见何老三挨了打，在一旁说风凉话：“啊，办了亏心事，挨打也不屈。想灭一家兴一家，不是坏了良心是什么？”

　　日军小队长对何老三说：“你的，说，你的地在那里？”

　　何老三道：“这就是我的地。”

　　林东见了走过去，向小队长作揖道：“太君，这不是他的地呀，他的地在那边------”

　　何老三见林东要指自己的地，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地说：“你敢说我撕烂你的嘴。”

　　林东挣扎着，挣脱了林东的手，瞪着眼睛看着何老三说：“何老三，你亏心，放着你家的地不挖来毁坏我。怪不得你吃了上顿没下顿，怪不得你闺女不明不白地糊给人家，你亏了心！”

　　堂野前种松上来，问道：“这位先生，你把何老三的地告诉我们。”

　　林东说：“来，我领你们去。”说着背了手就往前走。

　　何老三见林东这么不明事理，只怕日本人弄走殷都的宝物，看林东往前走再憋不住了，跳起来就跑了过去，到了一个大井边抱住林东就跳了井。

　　日本人一见呆了，不知道这何老三与林东有什么仇，就围到井边要救林东，寻找到这出甲骨土地的知情人。这时何老三却死死地把林东捺在水中，让他咕咕咚咚地喝水。日军小队长见了，叫道：“何的，你的放开他，放开他。”

　　何老三紧紧地捺着林东，终于把他灌死了。何老三长抒了一口气，扒着井窝就往地面上上。日兵一看林东死了，知道何老三不会为自己所用，一齐向井里开枪，何老三就跌落到井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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